陶勇

杰克•韦尔奇过世了，网上一片哀鸿，如丧考妣！

没有思想、人云亦云、跟风，这就是中国人的德性！一个大忽悠，把一个百年国际巨头企业搞得濒临破产的境地，而且令中国的一帮傻子企业家奉若神明，跟着瞎折腾一通，最后落过鸡飞蛋打的结局。但他却大神屹立不倒，依然是一个传奇神话。

谁也没想到，全世界曾经的多元化偶像——通用电气，近几年从业务到财务全面崩盘，股价暴跌近70%，连续每年亏损过百亿美元！

中国老板的独爱

曾经何时，中国不少老板都钟唻多元化，并且都聚焦通用电气GE。也不奇怪，当年韦尔奇掌管通用电气的时候，GE横跨数十个领域，并且在许多领域都做到全球领先之极致。

韦尔奇通用电气生涯20年，GE业绩就像坐直升机般的上升，市值比中国肉类市场的注水猪牛还要膨胀。

在他管理下，“GE为了达到华尔街的预期，在17个季度内通过出售资产实现非经常性收益来抵消经营和非经营性亏损的影响，进而平滑利润。”

韦尔奇在任期间，制造了一个超级市值大泡沫，迎来了业界史无前例的赞誉。

然而，在他卸任后，泡沫逐渐破裂，GE一路衰败、甚至濒临破产。

近几年，GE的多元化帝国摩天大厦轰然倒塌，2018年三季度末累计亏损230亿美元!而在近年美国股市大涨的背景下，GE股票从30美元一路暴跌、下滑至现在的11.21美元。

2020年3月3日，GE的市值仅为979.78亿美元，这跟韦尔奇泡沫时代的4000亿美元可谓云泥之别！

“事实证明，韦尔奇急功近利的财务粉饰和多元化经营，最终坑死了通用。”

业内人士指出：“韦尔奇最强的，只是炉火纯青的人际艺术。”在笔者看来就是国际忽悠最高境界。

蓝鹅，十年前当韦尔奇到访中国时，受到巨星般滴膜拜，就像刮起了一道旋风，让众多企业界的追星族们不惜花4800到30000元不等的价格去聆听这位传奇ＣＥＯ布道真经。

记得当年央视对话节目火爆异常，从柳传志、张瑞敏到李东生，还有杨元庆、郭为等当时最瞩目的中国企业家，都安分守己、规规矩矩就像幼儿园大班滴可爱孩子一样坐在台下，聆听大湿传金送宝。不过，听了半天，似乎也没听出什么独门秘籍——因为本身就没有什么独门秘籍，有的只是高鼻梁、蓝眼睛和黄头发以及硕大的身材。

同样，郭广昌、宁高宁、傅成玉等也择时专会与韦尔奇对话交流、谋求后者指点迷津。

歪来的和尚好念经！

总之，中国企业界对韦尔奇就是一句话：趋之如骛、奉若神明！它实际上折射了中国企业家阶层集体缺乏自信心！

“中国企业家如此欢迎他，刚好说明了我们企业家的肤浅。”在香港中文大学和长江商学院金融学讲座教授郎咸平看来，“正是这种虚荣做大作风最让我们中国企业家所称道，包括德隆。”

郎咸平认为，如今中国企业拼命变身成“类金融公司”，以便达到携资本迅速做大的目的。通过介入金融业，获得更多资本，的确可能办成更大的事情，但也可能让企业更快地犯更大的错误。

郎咸平此言可谓一针见血，领我们不禁想起中国的“标杆”企业与“标杆”人物——联想与柳传志，郎咸平此言可谓量身定做！

柳传志为了讨得韦尔奇GE真经，曾专赴美国通用电气，一住两周，近距离观察学习GE的多元化战略等等。最后，让联想“虚荣做大”、拼命变身成“类金融公司”，达到了携资本迅速做大的目的——今天的联想控股不就是通过介入金融业，获得更多资本迅速做大吗？

多元化严格意义上讲是指与主业有关的业务扩张或者产业链延伸，比如中国企业真正的标杆华为集团，从通讯设备再到通讯终端，从智能通讯终端再到网络设备等等，无一例外的均从主业顺势扩展延伸而来，因为取得瞩目成就并令全球惊叹！

真伪“多元化”

而与主业无关的“多元化”实则伪多元化或泛多元化，我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这两个泾渭分明的概念混合为一了？下面我们所说的“多元化”其是就是伪多元化或泛多元化：

研究人士指出：多元化作为企业经营战略之一，曾在上个世纪五、 六十年代被西方发达国家企业广泛采用。但八十年代末到整个九十年代，多元化战略给全球诸多跨国公司带来苦果，有的陷入困境，有的走向破产。

多元化战略可以让企业兴也可以让企业灭。但适则美过则不美。多元化，分散决策者精力，侵蚀企业核心能力。如果整合不力将带来各种风险，最终导致企业破产倒闭。

最典型的案例是：就在举国上下战疫的严峻时刻，祸不单行、中国企业界又传来两个降耗：北大方正被破产重整，海航集团被政府接管。

北大方正、海航集团都是败在多元化战略上。

据悉，方正魏新推崇GE多元化，蔑视微软和IBM专业化。由此，方正在多元化的路上越走越宽，什么地产商贸、金融证券、智慧城市、智慧医疗、甚至智慧交通等等，都纳入自己经营版图。

海航同样效法GE，“在海航集团快速发展的轨迹中，我们也能清晰地找到‘榜样们’的影子。海航集团的国际化发展，来自对世界企业巨头的经验汲取，同时也是基于集团多元化发展战略和发展现状做出的必然选择。”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斯蒂格勒评价美国企业的成长路径说：“没有一个美国大公司不是通过某种程度、某种形式的兼并成长起来的，几乎没有一家公司主要是靠内部扩张成长起来的”，不可能仅仅通过内部增长来创立一家世界级的公司。

以美国代表的世界500 强企业的成长历史来看，绝大多数都是经过数次、甚至数十次的兼并整合而成长起来。

GE在杰克韦尔奇时代先后收购了 900 项业务，交易额达1500 亿美元。

以买买买著称的联想集团就是靠并购成为全球PC老大得，而在此之前，联想的多元化也遭遇败北。

无独有偶，国内企业在多元化方面走麦城的不止联想一家。同样对韦尔奇顶礼膜拜的张瑞敏之海尔也曾经历多元化梦魇。

有关资料显示：冰箱企业海尔从1995年起开端其多元化途径，盼望以多元化战略来谋求企业的高速增加。

你吹我捧，皆大欢喜，大家次第忽悠。

海尔的多元化策略使其从事的业务从家居用品到手机、电风扇、彩电、电脑，从生物制药到物流，从餐饮到金融―――波及的产业让人应接不暇，但是却经历了屡战屡败的惨痛教训。

韦尔奇另一虔诚弟子李东升之TCL同样遭遇多元化战略之滑铁卢：TCL从做家用磁带发展到做电话机，并通过资本重组并购进入彩电业，初步塑造出了品牌形象。而从彩电切入刚刚兴起的手机、通讯、电工、PC领域，之后切入电冰箱、洗衣机等家电行业。最后，因其业务繁多、相关性差，在协同性上产生很大的局限性，造成业务战线过长弊端，为此，不得不对非主营业务进行包括出售、转让在内的战略优化重组。

曾是中国响当当彩电巨头的四川长虹，在彩电技术一次次的革命性创新浪潮中却一步步落后，广泛撒网的多元化布局也未能带来更多利润。

1997年，是长虹彩电最辉煌的一年，其市场占有率达到了惊人的35%，相当于每三个购买电视的消费者，就有一个选择了长虹。

2017年财报中四川长虹将自己描述为“一家集综合家电、IT 数码、部品材料、精益制造服务、新能源等业务为一体的全球化科技企业”。

2019年，长虹彩电已经告别了行业第一梯队，据IHS Markit的2018年十大电视机品牌排行榜数据显示，创维、小米、海信位列三甲，均占据了10%以上的市场份额，而长虹仅占据了7.4%的市场份额，被挤出前五。

2020年1月18日晚间，四川长虹发布业绩预告，预计2019年全年净利润约为4500万元到6500万元，同比下降约80%-86%。扣非后净利润预计为-4.37亿元到-4.57亿元。2018年，四川长虹的业绩已经出现了下滑态势，净利润为3.23亿元，同比下滑-8.45%。

“越努力越失败！”在高调进入多元化领域后，格力纷纷折戟。过去六、七年内，格力扩展了小家电、净水器、热水器、手机、新能源等多个领域，董明珠宣布将格力打造成“一个多元化的集团性企业”的目标正在一步步推进。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媒体报道：“董明珠陷入困境，多元化步履维艰！”

还有一个意外，中国多元化貌似最成功的复星国际集团2018年净利润134亿，2019年中期净利润76亿，公司每股净资产13.4元，每股收益0.89元，但股价只有11元，市值才900多亿，相当于按净资产打8折。

据悉，郭广昌多个场合表示，复星国际股价被严重低估，个人也不断增持，但市场就是很残酷没有给好的市值表现。这根源就在于复星国际横跨十多个行业，业务太庞杂，投资者没法看清楚公司主营业务和核心竞争力，只能把复星国际当做是一个大的准金融投资性质的“上市PE集团”来看待，估值自然高不了。

……

有一个例外是中粮宁高宁，曾否认外接关于中粮多元化的传闻，表示没有盲目收购：“中粮不走多元化道路，而是专业化全面发展，我们致力于打造全产业链的食品企业、全服务链的城市综合体，随着以后的发展，中粮的道路将是越来越专业化！”

在郎威平看来，韦尔奇执掌GE的20年等于白干一场，而且还制造了一大堆泡沫让他的继任者和股民受难。

本文作者陶勇为畅销书作家，中关村历史课题组研究员、北大国经智库研究员，著有《联想做大华为做强》（平装与精装版），即将出版《华为 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暂名）。